“宁奉仪?”凤红羽的眸光冷下来。
“嗯。”凤玉琴点了点头,“我和凤昊坐马车出来玩。半路上遇上了宁奉仪,她说四皇子在太子府里等着我。我们就来了,没想到却是骗我们的。”
凤玉琴懊恼地叹了口气。
“凤昊也来了?”凤红羽吃了一惊。她想逃走,太子府里却四处都有护卫守着本身就不容易,加上不会武的凤玉琴要一起带走,更是难上加难,要是小不点凤昊也在太子府里……
凤红羽的气息沉下来。
她的唇角浮了抹冷笑,手指尖在软榻上轻轻地敲着,宁奉仪敢这么做,定是受了太子的授意,她居然这么顽固不化?
她已经提醒她了。
“怎么啦,大姐,出什么事了吗?你又怎么会在太子府里?”凤玉琴眨眨眼,问凤红羽。
凤玉琴被林氏和凤镇川保护得很好,小姑娘天真烂漫,对于这人世中的险恶,经历的太少。
才会被宁奉仪的花言巧语骗来太子府。
凤红羽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有人想害我们凤府,所以,大姐就藏了起来,想悄悄地找到那人。哪知,被太子抓住了。”凤红羽涩然一笑。
“啊,太子要害我们?”凤玉琴吸了口凉气,睁大双眼看着凤红羽,“我去告诉四皇子去,皇上喜欢四皇子,四皇子去求皇上,让皇上管管太子,太子会怕的,就会放了大姐。”
凤红羽微笑着抚着她的头发,凤玉琴的想法太孩子气,太子敢抓她们,就不会怕其他人寻来,更不怕皇上了。
她的目光往窗外看去,被宁奉仪一打搅,已经看不见慕容墨一行人了。可即便是她喊来慕容墨来救她们姐妹,可凤昊呢?
宁奉仪将凤玉琴领来,便是想告诉她,她可以逃走,但她的弟妹就会受到牵连。
屋顶上坐着人,门外的院子里一定也守着人,对面的湖边也守着人……
该怎么出去?
“别怕,一切有大姐在。”凤红羽温和笑着安慰着凤玉琴,“太子不敢关我们太久。要是你晚上还不回家,你娘你爹还不得找来?太子敢私自关押臣子之女,他就会受到言官的弹劾!我们且先在这儿等着就是了。”
“哦。”凤玉琴松了口气,眨着眼点了点头,“我听大姐的。”
如今,她也只好这么做,等……
等机会逃走。
……
太子府的另一处。
慕容墨被章公公领着,在太子府的后园里四处闲逛着,表面是闲逛,其实他是在查看。
“王爷,银宝小公公真的没有来太子府,奴才以项上人头做证,要是太子府里私藏了银宝,王爷您尽管将奴才的头拿去。”章公公跟在慕容墨的身后,小心地相陪。
韩大眯着眼,四处瞧着可疑的情况。
慕容墨淡淡瞥了一眼章公公,不冷不热地笑了一声,“你的头值几个钱?”
章公公一愣。
慕容墨又冷笑一声,“那银宝偷了本王的一只上好的玉佩,有人说逃进你们太子府里来了。那玉佩是本王的曾祖父生前所佩戴的,是我慕容氏的传家之宝,你一个太子府的总管,能跟那玉佩比吗?”
章公公不敢顶撞慕容墨,连连说道,“是是是,奴才命贱,怎能跟王爷家的传家之宝相比?但是……”他苦着脸,“太子府里真的没有藏着银宝呀!”
“你说没藏就没藏吗?要是找到了人,连太子也得受罚,你算什么东西?”韩大朝章公公冷喝一声。
章公公识趣地闭了嘴。
一行人往前走着,绕过了湖堤后,进入了一座小花园。
太子带着两个护卫正从对面的门往里走来,两方人在花园中的小径上相遇了。
一人着白衣,一人着黑衣,互相冷眼相望。
“容王殿下。”太子停了脚步,朝慕容墨拱手一礼,淡淡说道,“不知王爷所谓何事,忽然到坊太子府?本太子最近很忙,没有时间相陪,望王爷恕罪。”
慕容墨背着手,唇角噙了抹冷笑,一直望进他的眼睛里,“太子殿下,银宝公公偷了本王的一件传家宝,跑进了太子府,你将他藏到哪里去了?”
太子头一仰,轻笑一声,“王爷这话可说得有些不讲理,那银宝的脚长在他的身上,他想逃往哪里,就逃往哪里。就算是有人看见他逃进了太子府,就不会再逃往别处去?一个太监而已,本太子可对他不感兴趣!”
“是吗?你对银宝不感兴趣?”慕容墨朝他走近两步,目光如剑盯着太子,“希望太子殿下记着今天说的话!”
“本太子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记着。”太子轻笑。
慕容墨扬唇,“太子。”他微笑道,“有句话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所做的每件事,当心有人会一一的有样学样地还回去!”说完,他拂袖抬脚便走,头也不回边走边道,“本王再到别处去寻银宝跟那件传家宝,要是发现有谁私藏了,本王会让对方付出沉重的代价!哪怕是死人,本王也不惧怕!”
太子的脸色顿时一变,望着他的背影目光阴沉森然。
章公公看了一眼太子,慌忙跟上慕容墨的脚步离开了。
等着慕容墨的脚步声听不见后,已经往脸上贴了胡子改了样子的格木,这时轻声问着太子,“殿下,这个慕容墨太自大了,实在可恨,居然不将太子放在眼里。”
太子冷笑,“他什么时候将人放在眼里过了?皇上在他跟前,他也不屑一看!狂妄自大的人,死得都早!”
……
慕容墨在太子府里,未找到凤红羽,也没有发现有异样,他沉着脸坐着马车离开了。
韩大见他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话,小心地赶着马车。
马车行了一段路,慕容墨的声音从马车里忽然传来,“派人盯着蒋贵妃!如果不是太子,就是蒋贵妃,总归是这二人藏了她!”
韩大应了声,“是!”他放飞了一只信鸽,将消息传了出去。
同时,他心中却想着,羽小姐那么机灵的人,怎么会被人藏起来了?这不合她的性格呀?当年她只身一人跑到北燕去偷作战地图,被人发现将她关了起来。主子吓得带着人杀上门,结果是她自己跑出来了,不仅偷到了文书还将对方房子烧了。
“主子。”韩大想了想说道,“会不会有其他的原因,羽小姐不敢跑出来?”
马车里,慕容墨的眼神微缩,盯着韩大说话的方向,“你是说,有人威胁她?”
“属下也说不好,昀公子不是还在大理寺吗?会不会对方拿昀公子的命来威胁她?”韩大说道。
“他们威胁不了昀公子,但是要是抓了凤府的其他人的话……”慕容墨冷笑一声,“那就当真卑鄙无耻了!转道速去凤府!”
“是!”
马车掉了个方向,往凤府疾驰而行,才绕过一个街角,韩大便看见凤府的护卫益鹰带着两个仆人正骑马往这边飞奔而来。
“主子,前方有凤府的人。”韩大敲了敲车壁,说道。
益鹰也看到了容王府的马车,他拉了下马缰绳,往马车奔来。
“见过王爷。”益鹰翻身下马,上前行了一礼。
慕容墨正好挑起了帘子,他打量着益鹰,发现益鹰一脸的焦急,忙问,“府里出了何事?”
益鹰叹道,“府上琴小姐和昊公子不见了,他们两人的随从益虎和益朱被打晕了扔在凤府附近的一条巷子里。”
“查出是什么人干的吗?”慕容墨沉声问道。
益鹰摇头,“查不出来,问了鹰虎和益朱两人,他们都说不知道,两人是被人从后面偷袭的。”
韩大眨了下眼,吸了口气,说道,“我记得益朱跟益虎的武功可不差。怎么就被人打晕了?”
慕容墨眸光闪了闪,朝益鹰挥手说道,“去吧,多派些人仔细寻找!另外,跟三夫人说一声,让她注意蒋家的人!”
益鹰点了点头,“是!”
等着益鹰一离开,慕容墨则对韩大说道,“去皇宫!”
韩大将马车又掉了个方向,不解地问道,“主子,不找羽小姐了吗?”
慕容墨放下车帘子,望向手中的一只赤金令牌,那是他送给凤红羽的慕容氏先祖留下的皇后令。她化妆成太监银宝进宫,将那些能与慕容氏有关的物件,全都留在了容王府。
“本王相信她有这个能力自救!目前最要紧的是,救出凤府的其他人!凤昀的案子,再仔细的查一查!只要凤府的人都平安了,她才会没有顾及的行事!”
韩大点了点头,“属下明白。”
……
太子府。
凤红羽为了安慰着凤玉琴,便找些开心的话同她闲聊,快到中午的时候,外面的门上忽然传来开锁的声音,很快,门也开了。
宁奉仪又来了。
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女,一人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宁奉仪看着凤红羽姐妹俩的眼神有些不耐烦。
凤红羽看了眼窗外,太阳已升到正中,中午了。
两个侍女将食盒中的饭菜一一摆到了桌子上。
宁奉仪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二人,“吃饭了!”
凤红羽抬眸看她,“我弟弟呢?”
“不知道!”宁奉仪冷冷回了她一句。
“要是我弟弟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会要你陪葬!”凤红羽目光凌厉地盯着她。
宁奉仪咬了咬牙,“他在太子那儿,凤红羽,你要问,就去问太子!”
凤玉琴想着自己是被这宁奉仪骗来的,心头便怒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她从榻上跳起来,大步冲上前,伸手用力朝宁奉仪推去。
小丫头虽然刚刚十一岁,但却是被林氏散养着长大的,顽皮得跟个男孩子一样,力气一向不小。
宁奉仪哪里经得住这么忽然一推?身子连连往后退,撞上了身后的桌子,只听“哗啦”一声响,桌子倒了。
桌上的盘子碗筷全都打翻在地,始作俑者凤玉琴则得意地叉腰看着宁奉仪冷笑。
宁奉仪在惊吓中,又踩到了一堆残菜上,“扑通”一声,整个人摔了个四仰八叉。
她又惊又气又羞愤,今天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羞辱了?
两个侍女吓得慌忙去扶她。
“死丫头,你敢推我?你找死!”宁奉仪不顾一身的狼狈,跳起脚来朝凤玉琴冲去。
凤红羽忽然伸手一拦,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扬唇冷笑,“宁奉仪,你若敢动我妹妹一下,我就拧断你的胳膊!”
“你敢!”宁奉仪大怒,奈何她使劲抽,却抽不回手腕。
“我当然敢了!而且,太子还不会心疼你!”凤红羽笑微微地看着她,手上的劲道更是越来越大。
宁奉仪疼得脸色都变了,她咬牙盯着凤红羽,将那心头腾起的怒火给忍了回去。
凤红羽说得对,她哪怕是被太子打了,太子也不会罚凤红羽。
凤红羽见她的气焰退了些,但眼中怒火更盛,便松开了手指。
“走着瞧!”宁奉仪咬了咬牙,头一扭大步转身往外走。
“宁奉仪,你就这么走了么?”凤红羽拂拂袖子,笑微微看着宁奉仪的背影,“这里可是太子的卧房,你不怕他回来看到一地的残汤菜饭,而大发脾气?我可不会为宁奉仪隐瞒的。”
宁奉仪的怒火又腾起来,她大怒着转身过来,“凤红羽!是不是你挑唆着你妹妹推我的?”
凤红羽冷笑,“宁奉仪,你将我妹妹弟弟骗进太子府,我还没有对你兴师问罪,你居然还怪我妹妹推你?你讲不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