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三郎让大运去查齐令辰这个人咋样,他自己也跟结交的好友悄悄套话问了一问。
秦寒远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书墨忍不住提醒他,“少爷!那齐令辰今年都十六了,窦四小姐才十二。”
秦寒远抬眼看他,“你懂什么!”
他天天跟着少爷贴身伺候,他就算不说,他又不瞎,哪能看不出来。书墨笑笑,“少爷忘了,梁家可是有正在说亲的姑娘呢!”
秦寒远想到梁玉娘和那个常月荷,梁家还真有,摆手,“出去出去!”
书墨低着头应声出去,“奴才也去帮着打听打听!”
梁贵和梁二智也都觉的齐家这门亲不错,他们家虽然是皇商,几年前还才在土坑抛食儿,齐家可是富足了好几十年,家里几千亩良田的粮食大户,家风也听说过很是不错。
樊氏就打听那齐令辰人咋样,“家里再富贵的,也得看人咋样!不然就是万贯家财也守不住!”
梁氏回,“人的话,玉娘和四娘她们都见了,说是长的清俊端正,相貌倒是一表人才。品性如何得等那边打探出来才知道了。”
梁贵让梁二智也悄悄去打探打探,这事儿不能光靠秀芬。
梁二智应声,看黄氏嘀嘀咕咕的,沉了脸,“你嘀咕啥呢?”
“我是说这齐家不知道有没有生意……”黄氏越说声音越小。
看她这样挑拣,梁二智立马觉的闺女亲事绝对不让她做主,“那也比你看上那些华而不实,不切实际的强多了!你没事儿就吃核桃去!好好补补你的脑子!”
黄氏张张嘴,看他冷沉的样子,没敢说出来。说的是粮食大户,买几千亩地还不是很容易?秀芬家也是张口就买三千多亩。
梁贵就让梁氏给陈太太递话儿,表达意愿,成不成另说。
陈太太给娘家嫂子也传了信儿,商量了个相看的日子,就在陈家。
梁氏陪着黄氏和樊氏,窦清幽陪着梁玉娘,和梁二智一块到陈家来。
齐太太也带着齐令辰和齐令萱兄妹过来,两厢见了面。
樊氏一看齐太太的气派,再看教出来的儿子闺女都知书达理落落大方,心下就有几分愿意。
黄氏也说不出个不好来,看陈太太和梁氏都跟齐太太说话自如,一派富家太太的气派,暗暗端住自己,也笑着周旋。梁家要有下人奴仆伺候,出行车马佣人,她也贵太太气派了!
那边梁二智和陈老爷坐一块说着话,见了齐令辰。
陈家也是不少生意不少田地,当初建大码头和拱桥时捐了银钱,跟梁二智说起大码头建起来行运货船方便,拱桥两侧街道发展。
齐令辰在一旁也能接上话,应对如流。
一番交接下来,双方都挺满意。
窦清幽这边消息也打听了回来,“齐家大奶奶是个强硬厉害的,管家生意都一把抓,很有才能。这齐令辰的亲事,齐家也说了好几家,但看齐太太挑人的路子,只想挑个和软些又不蠢钝,以软对硬。以后家里对外,也软硬兼施!”
“这齐家人倒是厉害!”梁氏道。
谁家也不可能挑个全能的媳妇儿,但凡有深思深量的,都是从大局上来挑。梁家正在飞速发展,齐家也是在保家业求发展。挑儿媳妇关系到整个家,也就思量的多。
“既然大儿媳妇那么厉害,玉娘性子和软,嫁过去不会吃亏吧!?”梁氏忍不住想。
窦清幽笑着摇头,“表姐的心性,前两年可能会吃些小亏,慢慢就吃不了什么亏了!齐太太既然相中了的表姐,齐令辰又是亲生亲疼的儿子,自然也不会眼看着二儿媳妇吃大亏!”
梁氏点头,她也是三个儿子,要是都娶了儿媳妇,都是她亲的,她也不会看着哪一个太强哪个太亏,除非自己扶不起来!
窦三郎也沐休回来,把打探的关于齐令辰的消息带回来,娘几个坐在一块分析商量了半天后,窦三郎和梁氏去了梁家,把情况都跟梁贵樊氏,和梁二智黄氏说了。
梁玉娘躲在屋里,听着厅堂里传来几个人议论商量的声音,彻底的死了心。表哥只是把她当成舅家的一个表妹,她说亲,他像当哥的一样去打探人家,还分析有多适合嫁。
梁家自己打听的也有消息,最后梁贵,梁二智,梁大郎几个坐在一块商量透,觉的这门亲能结,虽然他们家是皇商,但他们根基太浅,能跟齐家结亲,从几个方面出发都很不错。
黄氏还想着,既然他们家是皇商,也能跟当官的人家结亲,成了亲家,不是对他们家更好!?
看她还有些不情愿,梁氏直接给她怼了过去,“商家的闺女,还不是传承几百年的大户,真要进了官家,只能去给人做妾!庶子都不会愿意娶个小商家的闺女!二嫂子可别想岔了!齐家这样的正是对玉娘也好!”
“看秀芬说的,我是玉娘她亲娘,还能不为她好!再说我也没想官家不官家的!你哪看出来的!?”黄氏不悦的笑道。
“刚才你嘀咕我听见了。”梁氏直接道。
黄氏脸色有些不好。
樊氏看着她就说,“官家不是咱们能攀的,要攀也不是拿闺女去攀!你也去陈家看了,齐家底蕴更厚,咱们家才刚做上皇商,还是暴发的泥腿子!能结齐家这样的亲事,就不错了!”
黄氏不说话,不过看看马氏,觉的齐家也的确比着好很多。至少大房的两个儿子娶的都不是大户人家的闺女,梁二郎还娶了窦二娘那种。
梁贵和梁二智商量着给齐家回话儿。
底下的事情就交给梁氏和陈太太跑腿儿。
从梁家沟回来,路上梁氏就忍不住道,“以后真成了亲家,你二妗子绝对弄不过人家!”
窦清幽笑笑。黄氏在家里弄不过马氏和赵氏,在外弄不过梁氏,对上齐家,也能不过人家。
话儿传过去,齐家和梁家就开始正式议亲了。
齐家的规矩很是规整,纳彩,问名,纳吉都按大户人家三媒六聘一步步来。
合了八字上吉,就正式下定了。
梁凤娘很是羡慕,她不过长了两岁,没赶上好时候,把她嫁到乡下一个小里正家。玉娘却说了门好亲,嫁到大户人家去做少奶奶!陪嫁怕也不会比照着她的来!
梁家也在商量陪嫁的事,虽然说了都公平公对,可毕竟现在家里不一样了,结亲的人家门槛也高了,总不能还按老规矩走。真一成不变,到梁五郎和梁六郎娶媳妇儿,再是皇商,拿个几十两银子出来也娶不到媳妇儿!
梁二郎是特殊情况,梁玉娘的陪嫁要是加多,梁凤娘和孙怀玉家那边就得有个交代。
孙家村不靠山,虽然也有山地但离村子远,直接补偿银钱,给梁凤娘一兜着拿孙家去了也不好。
最后赵氏提议,他们家在洺河大桥那边买的有不少地,明年开春要盖店铺,直接盖好了,分梁凤娘一个店铺,以后也能做生意,或者收租子。
跟梁凤娘和孙怀玉一商量,梁凤娘就心里不得劲儿,“那玉娘的陪嫁要陪送多少?”就算盖个铺子才能花几个钱!
“玉娘的陪嫁也比照着你的来,齐家拿来的聘礼,再添上几抬也就是了。家里商量的给你一个铺子,也给玉娘陪嫁个铺子。”樊氏解释。
齐家定亲的聘礼就有九抬,再添上几抬,那肯定添个双数。
孙怀玉看看梁凤娘让她别计较这个,“爷奶这样安排很好!我们也都没有意见!”
“洺河大桥那边的铺子,以后增值大着呢!”常月梅忍不住道。她虽然是长房长媳,该他们继承家业的,可只要梁贵在一天,就轮不到梁大智,有梁大智在一天,就轮不到梁大郎!梁凤娘能补个铺子,已经够好了!
“你要还有啥不满的,一块提出来!”梁二智沉声道。
看他透着严厉的的眼神,梁凤娘也不敢说不满,“我没有不满的,就是羡慕羡慕玉娘!”
梁二智收回眼神,“就这么说定了!出嫁的闺女能置办一百两银子的陪嫁很是不错了!你爷奶说给你们个铺子,也是疼你们,想你们手里有个产业!谁挑三拣四,全部收回!”
孙怀玉连忙笑着打圆场,转移开话题,“凤娘早就盼着妹妹的亲事,要准备给妹妹添箱,这婚期商量定了没?那齐家少爷不小了吧?”
“婚期说是定在明年春,齐家还在堪吉日。”梁二智自然给女婿面子,收起火气,转移了话题说起别的。
婚事定下来,梁玉娘就专心在家里备嫁。
常月梅看的心里着急,梁玉娘能定这么好的亲事,常家却是求不来,她说的人家,娘那里又说不通。
很快常远平就护送着一批果酒,跟着容家商队赶回来。
梁贵和梁二智给他接风洗尘。
听梁家和齐家定了亲,常远平忙托樊氏和马氏帮忙,也留意着给常月荷说个人家,她比梁玉娘还大一岁。
梁二郎的事,让马氏至今都还痛心痛恨不已,哪有心力帮他闺女操心亲事,说是都交给常月梅,让她帮着柳氏多费心。
樊氏要说话,梁贵一个眼神制止了她。自家娃儿的亲事都说不好,还说别人家娃儿的亲事!?
看他神情,樊氏哪里不知道,也推脱了,“亲家有看中的人家,尽管使唤她们几个去跑腿儿!”指着马氏和黄氏赵氏三妯娌。
常远平自然知道常月荷亲事不好说,一个不好就高不成低不就的搁置下来了,跟常月梅商量看她挑中的几家,赶紧定下来。
常月荷抱着柳氏哭。
常月梅一看就直接不管了,“爹!你直接把娘和月荷带走吧!我管不住,也不想再多管!”
常远平犹豫,他半辈子都在外面漂泊打拼,到头来只得两个闺女,也没挣下多少家财。看着柳氏和二闺女的样子,实在有些心累,“你们要都这个样子,我还拼个啥劲儿!”
柳氏看他这样,有些慌,哭着道,“当家的!月荷只是没想通,她会想通的!”
“我明确警告过你们,她想通了吗?”常远平怒道。
柳氏哭道,“当初要不是大郎和月梅说要结亲,也不会成现在这样了!”抱怨大闺女和女婿不该。
当初回来之后了解情况就知道估算错误,而相处下来,不论是梁氏还是窦三郎都毫无意向。她当娘的不但不开解,还纵容她做出丢人的事来。真要是闹开,他们一家也没脸再在这边待了!
常月梅不想再管,让他把娘俩带走,到南边去嫁了,眼不见心净!看她还不死心!还想作死!
常远平自己在南边都混不太开,更何况给常月荷找个人家了。连人家那边说的话都听不懂。
不过想想,还是要留在这边,至少是自己熟悉的地方,起码听得懂人说的话,想得到乡音就觉的心安。
柳氏看了他半天,怕他真动心思要把二闺女嫁到外地,“月荷也没说不愿意,就是心里有些不得劲儿,我也没说就纵着她做啥事了。可月梅看的都是村里的,要不去跟梁氏说说,也让她帮月荷瞅一门亲事。”
常远平一下子怒了,“你有脸去找人家,我没脸!”
柳氏脸色一白,两眼泪突突就流下来。
常远平甩袖子就走,他在这边买的也有二十多亩山地果园,直接在这边说一个。又过去找常月梅商量。
常月梅看着也叹气,“爹还是带娘和月荷去吧!”
常远平抬眼看她。
“带出去几个月,也不用天天在这啥也不干想些有的没的!想通了再回来!”就她们姐妹俩,常月梅又咋会真的撒手不管,看她爹在这作难。
常远平想了想,就点了头。
梁家交了贡酒,他就又收拾了再南下,带着柳氏和常月荷一块。
常月荷很慌,“爹!你真的要把我扔到外地吗?我现在不想了还不成吗!”
“你们要去就收拾东西走,要不去,就搬出去,我以后再不问你的事!”常远平冷着脸道。
大闺女不再管,他要也再不问,她们娘俩等于被抛弃了,柳氏哭起来。
这个时候,齐太太又上门来找梁氏,打听常月荷的情况。
梁氏一听是说给常月荷的,心里不悦的皱了皱眉,还是笑着问她哪家的,具体啥情况,“要是能成的,尽管找我跑腿儿!”
“这个事……本来有些不好说。不过咱们两家也是亲戚,我受人之托,也就直接跟你说了。我们上河镇的刘员外家大儿子,去年……死了媳妇儿,虽然年纪大了些岁,但家里没有儿子,只得两个闺女。他也没有其他兄弟,爹娘都是慈善人,儿媳妇卧病在床,还是婆婆照顾的!”齐太太说了情况,问她,“你看这个事儿,能不能说?”
梁氏犹豫,“只怕不好说啊!”虽然她嫌烦常月荷,可常家怕也不会让常月荷去做继室,做后娘。
“我也觉的这事儿不好说,可那边推托不掉,我也就跑一趟问问!”齐太太叹道。
梁氏想来想去,“你来一趟也不容易,先在我家坐会,我现在就去一趟,帮你探探话!”
“好好!”齐太太连忙应声。
梁氏当即就坐上马车,家里交给窦清幽,她赶到梁家沟。
听常远平要带着柳氏和常月荷也到南边去,梁氏诧异的呦了声。住了这么久,终于要走了!
“大姐来有啥事儿?”赵氏招呼她进屋去说话。
梁氏不好跟她先说,“我找大郎媳妇儿说个事儿!”
常月梅一听找自己,忙笑着过来,把她请自己屋里去。
梁氏也没客气,跟她到屋里,也没拐外抹角,直接就说了刘员外家的亲事,问她能不能考虑,能考虑就给人回个话儿。
常月梅一听是去做后娘,心里也不高兴,不过想想她们家的情况,又想想那刘员外家的情况,又觉得可行。她挑的几个人家都是村子里境况好的,也有镇上的,也只守个铺子或者小作坊过活,太好的,说了也说不成。
让她先等等,过去找常远平和柳氏问问商量看。
结果柳氏一听,就怒愤起来,“她是看不上月荷,就给月荷说个死了媳妇儿的去做继室!?我们家跟她没仇没怨,就恨不得把月荷推进火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