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红军师长的建议,二牛四人继续进发,一路上又遇到好几拨红军队伍。
艰苦自是不说,缺少粮食却成了最大的问题,最前面的队伍口粮不足还可以挖一些野菜充饥,中间的队伍更苦一些,只能找到一些菜根。
至于后面的队伍,是最为凄惨的,野菜被挖走了,野菜根也被刨尽,带的口粮吃完了,就只能宰一些骡马牲畜。
牲畜不能再杀时,若是饿的急眼了,运气好的能从草地的潴水中钓点鱼来食用,运气不好的,咬着牙将腰上的牛皮皮带取下来,三五根煮成一锅,煮的烂烂的,虽然味道很糟糕,倒是也可以暂时的缓解饥饿。
若是连皮带也没有的吃了,便只能饿着肚子,凭着意志力坚持下去。
甚至,越发的到了后方,二牛四人才真正的感受到过草地的艰难、红军战士们遭受的苦难、以及那病痛的折磨和死亡的残酷。
每一天,二牛等人目之所及,皆有人倒下,或是活活饿死,或是生生冻死,亦或是病死,累死……
简直就是一处不应该坠落在人间的九幽地狱,不断地收割着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
二牛四人曾亲眼目睹,一支红军队伍里,一个连,整整一个连,上至连长,下至普通战士,在太阳升起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能站起……
鲁迅说过,“惨象,已经使我目不忍视了,留言尤使我耳不忍闻了。”但是发生在草地上的每一滴苦难,每一点悲伤,何止是耳不忍闻、目不忍视一般简单。
这里,简直就是骇人听闻的存在,阿鼻地狱怕是也难出其右。
……红军过草地的惨烈,已经是无法用文字所能描述,期间发生的一幕幕,一桩桩,刻骨铭心,骇人听闻、让人忆之,唯有怆然而泪下。
哪怕是见惯了生死的二牛几人,也不愿意在驻足其中。
多少次,他们看见奄奄一息的红军战士躺在了一旁的草丛;多少次,他们看到骨瘦如柴的同志陷足于沼泽和泥潭,成为了永恒的雕塑。
大家想要伸手,却有心无力,大家心中悲痛,却悲而难泣……这是永远的不朽红军精神,付出的代价,却惨烈的让人心痛。
……
“小天,这,是第几波了?”
草地中,二牛四人的身影出现,二牛带着无限疲惫和虚弱的声音响起,眼神中已经有些绝望。
“二牛哥,这已经是第四波了。”
“可是,还是寻不到特效药啊!兄弟们,我们……”
“二牛哥,你不用说了,我们明白,也心甘情愿,不管怎样,只要不到最后一刻,大家都不会放弃!”小五的语气坚定起来。
“对!”铁牛的黑脸已经有些浮肿,却嘿嘿的挤出一个笑容,“没准儿,下一波同志就有我们需要的特效药呢!”
二牛轻轻的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这些过命的兄弟们,带着几丝歉意道:“铁牛,小五,小天,真的是难为你们了……”
“二牛哥,你这话俺就不爱听了,啥叫难为我们了?韩大哥虽然是你的大哥,可也是我们的兄弟、教官,他出了事儿,大家谁也不会含糊。”
“对啊,虽然铁牛哥不咋会说话,但是这句话真是说到点子上了。”
“去去,你小子才不会说话呢!”铁牛瞪着牛眼轻锤了小五一拳,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一番玩笑,大家的精神好了几分,二牛拖着疲惫的步伐向前走了几步,指了指前方,勉强笑道:“兄弟们,那咱们就接着上路吧!”
“嗯!”
四人再次开始了行程。
时间应该是红军进入草地第六天的上午十点,二牛四人再次停住,眼前又出现了队伍。
但这次的队伍似乎又与之前的不同,确切的说并不算是一个队伍,而只能说是“一伙儿人”,约莫十七八个的样子。
而这十七八人的中间,更是抬着一副担架,担架上不知道是什么人,似乎正在小睡,脸部被遮挡了住,但是从身形上看,大概是中等身材,很瘦削。
这一伙儿人看到二牛四人的时候,他们的反应出乎了二牛等人的意料,似乎很激动,如临大敌的样子,几乎是一瞬间,齐刷刷的步枪便被举了起来,瞄准二牛四人。
“你们是什么人?”质问的声音之严厉、铿锵,与问话人脸上的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二牛有所感,若不是自己这一方四人都穿着红军军服,怕是迎接他们的就是毫不犹豫的冰冷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