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短训班进行结业考试,自然是全班通过。考完试,学员们离分别的时间就近了。虽然不如大学毕业那个时刻令人唏嘘,但好歹相处了三个月,还是有这么几分离别之情的。分别前的几个晚上,叶之然和第四组的同学连续喝酒、k歌。
醉。
然后再醉。
那天醉卧床上,叶之然忽然想起一件事。第一次去卡拉ok唱歌之后,苏小琪为了丈夫置气,在他的肩头流了许多泪。当时就把叶之然心肠哭软了。记得那个周六回家前,苏小琪曾告诉叶之然,她回家后会和家里的那位好好谈谈。可后来,叶之然始终没问过她谈得怎样。
尽管他不问,她不说。但叶之然感觉得到苏小琪的不快活。她虽然掩藏得较深,但可以从某些细微的地方得出来。比如他曾见她对着窗外怔怔发呆,时间长达一个多小时。他当时想过去问她,但自觉身份尴尬,一个未婚男子询问女同事的家庭生活,而且,这个女同事已是他人妇。怎么说,也不合情理。
若被他人知,更是难塞悠悠之口。
但是,叶之然终究是关心苏小琪的。结业前最后一个晚上,叶之然趁着酒意对苏小琪说:“小琪姐,这一别,我们见面的时间就少了。不知道你的私事处理得怎样了?如果一直不见好转,不如趁年轻早点了断。”
又道:“当断则断。剪不断理还乱是南唐李后主做的事情。他搞到后来把花花江山都丢了。不可效仿。”
苏小琪也喝了酒,脸色比平时红,眼睛比平时亮。女孩子在脸红眼亮的时候,可以增添几分姿色。
“可惜我是女儿身,否则,离了婚,也搞个三妻四妾。再不济,在官场打拼几年,好歹混个厅级出身。”
“小琪姐,别自己把女性低了。女性干部照样可以做市长、做省长的。”
“你说我有没有机会上去?”
“当然可以的。小琪姐。你亲和力强,做事果断,天生做领导的材料。”
苏小琪叹口气,道:“就是真的升上去了又如何?男人四十一朵花。女人过了四十就是树林中枯黄的草。那时候我也人老珠黄了,官再大也没用。”
“小琪姐,没人要你当了高官再结婚啊。你如果打算离婚,赶紧找一个,不要耽误了青春年华。”
“哪有这么容易的?难不成在马路上见满意的直接打晕了拖回家?”
这话出自苏小琪的嘴,叶之然感觉有趣。
“小琪姐,如果你真的这么洒脱,我会为你高兴的。该爱就爱该恨就恨,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苏小琪莞尔一笑,道:“小叶。我怎么感觉非常的别扭?你一个未婚男子,却在我面前冒充婚姻专家,缺乏说服力。”
叶之然道:“我倒不想冒充高手,只是希望你能活得自在一些,不要一个人的时候再呆呆发愣。小琪姐,你趁早处理好私事,然后专心在仕途发展,没准我们还有共事的一天。”
苏小琪笑道:“说到共事,你这次留在市计委工作,和我们财政局做邻居。也算是半个同事。而且我不认为你到了计委就是虎落平阳,龙困浅滩了,也许磨炼一番性情会更有利于成长。”
提起市计委,叶之然就感觉憋屈。上次马天成对他说了原委后,叶之然特地找了叶青莲。青莲市长委实安慰了他一番。觉得如果硬顶着程晓光、俞红军不去市计委,不是不行。但没意义。还不如去那里过渡一下,接受锤炼。并说,每个官员的成长历程中,都有锤炼的过程。在嘉南市计委接受磨炼,市委有枫寒轩,市政府有她照,不至于被人压着永无出头之日。
以叶青莲的话说:“没准有了这段履历,更利于日后的成长。”
这对叶之然这个一心想在马石乡做出成绩的人来说,心理上无法接受。对叶青莲竟生出一种不满。他再打电话给唐国强,唐记说仍在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