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圣泽很难想象顾北会如此愤怒。
这像一头狡猾的狐狸突然变成了丧失理智的野狼,尽管难以理解,但他不认为顾北愚蠢,在十八九岁的年岁里,冲动和激情才是生活的主色调,然而以前的顾北给他的感觉是太成熟了,为人处世太理智了,那颗心太沧桑了,不像一个正常的少年。
由于家庭条件极为优渥,金圣泽从小到大接触的人形形色色,上到皇亲国戚,下至贩夫走卒,但值得交心的并不多,他家教颇为严格,父亲曾经给他定下交朋友的三个标准:出世的智者,入世的强者,或者正常而阳光的普通人。
顾北属于三者之间!
金圣泽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顾北开车撞餐馆的时候,金圣泽并没有阻拦,但他知道撞了就出事了,当顾北拿着棒球棍打人的时候,事情就大条了,于是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无论是出于室友情谊亦或是其他目的,他都有打这个电话的必要。
在电话里,金圣泽报了那四名警察的车牌号,挂了电话,5秒不到,那名黑脸警察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后来黑脸警察挂了电话,抬眼看着车里的金圣泽,又望了眼顾北,然后开始驱赶门口的围观群众,清理现场。
顾北带他表妹上车,瞧了眼态度突变的警察:“你干的?”
金圣泽笑笑,说了句我开车。
他启动引擎,在四名警察崇敬地目光下,离开一片狼藉的餐馆,直奔顾北家。
金圣泽不熟悉石林市的路线,半道上又把车给顾北开。
顾北开车,李瑾坐在后面,金圣泽从储物箱里掏出一个小药包,拿出纱布和碘酒给李瑾的手清洗伤口。
李瑾说自己擦。
“你手受伤了怎么擦?”
金圣泽笑着瞧了眼李瑾,之前一直没有好好看过,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很可怜,这么一看又有种截然不同的感觉,或许是营养不良,身子骨略显纤细,脸颊清瘦略略有些苍白,并不是十分的美,但柔弱纤细的气质之中又有一股执拗,像野百合,特别吸引人。
金圣泽把李瑾的手拉过来,那只手上有七八道伤口,鲜血已经凝结成血痂,可能是餐馆老板让她超负荷工作,手上布满冻疮和老茧,有些冻疮破了,流着浓,金圣泽心里一酸,从小到大锦衣玉食的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手。
金圣泽终于理解顾北为何如此愤怒。
金圣泽掏出纱布沾了些碘酒给李瑾擦掉血污,尽管从小没有伺候过人,但这个小白脸动作特别温柔,嘴里还说:“痛不痛,痛你记得告诉我。我是你表哥的大学同学兼室友,叫金圣泽,燕京人,以后有机会和你哥去玩。”
李瑾不搭理金圣泽,她一直看着开车的顾北,心事重重的样子。
路虎到了顾北家住小区楼下,金圣泽说:“我就不上去了,改天再来看伯父伯母。”
顾北点头,带着李瑾下车。
金圣泽开车调头,顾北叫了他一句。
金圣泽从车窗里伸出脑袋,问什么事?
“小金同志,这遭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