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薛两家在本地都是大户,亲戚多得没边儿,别人的婚宴六点开始八点多也能结束了,这两位的愣是热闹到了十点。
宾客散尽,姜超正说着今晚一伙儿高中同学再聚一聚,薛月却换了衣服,直接拉着柯梦之走人了。
油门踩得轰轰直响,接到姜超电话的时候嗓门儿比油门儿还大:“不去不去不去!不知道女人十一点之后晚睡会老得快吗?”
薛月:“我管你!之之陪我,你那些哥们儿陪你!”
薛月:“什么新婚夜?你初夜不是早贡献给我了。”
……
薛月懒得废话,说完就挂了电话,柯梦之瞧着她这副风风火火的样子,与当年的疯丫头比起来当真是有过之无不及,问道:“新婚夜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薛月驾着车:“咱们好不容易聚一次,还不得叙叙旧,就许他们男的边喝酒边叙高中那些狗屁旧,就不兴咱们叙旧了。”说着,转头眨眨眼:“我前两天在家收拾东西,刚好整出了一些你高中寄放在我这里的东西,拿给你啊。”
寄放在薛月那边的东西?
柯梦之想来想去,实在想不起来是什么。等爬上薛家存放旧物的阁楼,薛月撅着屁股从她以前睡觉的单人床下拖出一个箱子,她才恍然忆起,的确有这么一个寄放的东西。
箱子是薛月早年的行李箱,粉丝少女系,整个阁楼光洁干净,箱子上并没有尘封旧物的灰土,依旧是记忆中那个崭新的粉色。
薛月拨开密码锁,啪嗒一声,随着箱盖的打开,露出了里面存放多久的早已被人遗忘的旧物——一打打纸质信封。
薛月把那一打都塞还给了柯梦之,盘腿坐到地上,呼了一口气:“好了,物归原主。”
柯梦之也在地上坐下,垂眸望着那些花花绿绿的信封,一时怔忪。
薛月看着她:“你应该不会忘了吧。这些可都是你的初恋啊,在我这边放了这么多年,今天物归原主啦。”
柯梦之抬头,哭笑不得:“什么初恋。”
薛月吊起眉梢:“哎哎,别否认啊,不是初恋当初那边突然断开联系你还哭成那样,少女怀春我是不懂的,我那会儿光顾着怀情/色漫画了,现在想想,你那时候肯定喜欢得不得了,不喜欢哭什么。”
柯梦之已经学会了摆出一套不动声色的面孔,她道:“那时候不懂事吧。”
薛月撇撇嘴:“屁!自己倒是忘得快!我要不要帮你回忆一下高考之后哭着来找我说把东西寄放我这儿的场景?”舍不得扔,就干脆寄放了。
柯梦之相信以薛月的脾气和记忆力,她能把边边角角都翻出来描述一遍,于是抽着嘴角道:“不用了,我想起来了。”
那段往事,用如今时髦的三个字描述,就是——致青春。
柯梦之的青春是与薛月这丫头绑定在一起的,但事实上,长得好看的小姑娘也是有升学压力和残酷的高考摆在眼前,所以关于她们的青春期,无非也就是上课看书做作业考试。
当然,她们最多也就比普通女孩儿多收了些情书。
薛月再多一点,是玩儿了命的看漫画小说,柯梦之规规矩矩到高二开始的头一个月,第二个开始,她交到了一个笔友。
这些信就是那时候收到的。
柯梦之没有再打开,过去很多年了,记忆和当年的感觉都泛着陈旧的味道,但她记得这些信和信上的内容,因而,她也记得当年的那些感觉。
的确是喜欢过的。
薛月说这是她的初恋,没错,就是初恋。
开始于一段如今看来十分荒诞的少女杂志交友栏目,结束于无疾而终的懵懂的期待。
薛月:“所以后来你还是没有受到那边的回信哦?”
柯梦之回神:“没有。”
薛月两支胳膊撑在大腿上,歪头想了想:“从高二到高三每周一副画,转头一毕业就断了联系,放今天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柯梦之:“什么?”
薛月:“撩完就跑!个渣男!”
柯梦之愣了愣,忽然笑得肩膀直抖:“那种笔友早晚都要断啊,那时候又不止我一个人这样,好多人不都有笔友吗,新鲜得时候相互写两封,没意思就自然断开了。你还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