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苏凤凰,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仍然按时上下班,甚至比以往还要勤奋,表面上丝毫没受这件事的影响。可是他心中的苦又有谁能知道,又能跟谁说呢。说给整天除了洗衣服做饭没有任何社交活动的刘瑾兰,还是说给那个本来就不怎么待见他的苏河图。打掉牙齿往肚里咽这话放在苏凤凰身上一点都不为过。
苏凤凰在家里没有露出一点受委屈的迹象,甚至至始至终身为妻子的刘瑾兰都不曾知道这件事,更别说对他的事一点不关心的苏河图了。他身上的压力差点就把他压垮了,只能全身心的放在工作上才能暂时姓的把这件事忘掉。
想想也是,一个勤勤恳恳在公司工作十多年的老员工。在这个利益第一,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的社会现实面前,还能保持一颗平常心,不为外物所动。就这样一个人却被诬陷为利用职务之便贪污受贿,确实寒心。
凡是公司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拿有色眼镜看他,仿佛他真的做过这件事情一样。
人本来就很盲目,世界太枯燥,偶尔有什么新闻,还不在原本就不大的地方炸开锅。人们对事情的原因和结果都不感兴趣,感兴趣的只是这件事情本身。或冷眼旁观,或落井下石。所有人都是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现在社会在你落难之时,有人不对你落井下石那便是大大的恩德。
风云制药正式收归国有,传言刘伟光把所有的股份全部转让给了国家,但对国家的唯一要求就是无论哪个国企收购风云企业,但老总必须是苏凤凰。
退位之后人微言轻,谁还会关心你曾经为这个企业付出过什么,即使它是你创立的也无济于事。
刘伟光眼含热泪的辞去公司的所有职务,他在公司会议上的致辞到现在还是苏凤凰努力的方向。
“在坐的各位风云企业的主人,我这个老头子临别之际有些话想对你们絮叨絮叨,还希望大家能给我个面子,不要嫌弃。”刘伟光说着开始哽咽起来,最后泣不成声。台下更是掌声雷动,至于谁是真情,谁是假意,只能仁者见仁了。
“风云就像我收养的孩子一样,我是看着他一点一点的成长起来的。现在他的亲生父母来向我讨要,我自然不能不给。年纪大了,难免对金钱和权利看淡了。可越老感情却越来越脆弱,丝毫没了年轻时那点魄力和胆识。所以现在我要把它交给你们年轻的一代,希望你们可以好好抚养我们的孩子。”台下也很多人开始抹眼泪了,苏凤凰更是早就热泪盈眶,两行清泪顺着脸颊不住的流淌。
“算了,我也不多说了,只希望你们可以把他带上更辉煌的地方,让他变的越来越好,不辜负我,更是不能辜负你们自己。我老伴头几天还跟我说,老刘啊,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瞎折腾个什么劲啊,该享享清福了。话虽然这么说,可这么多年的感情哪是说放就能放下的。看了这么多年的花草树木,本来认为早已经看厌了,可谁想临了了反而越发的舍不得了。”
刘伟光手扶着桌子轻轻的叹了口气。彷佛一瞬间便老了千年,将军老死惧新甲,美人迟暮畏铜镜这话一点不假啊。
“好了,我就说到这吧,别临走还给你们留下爱絮叨的印象。”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会议室。胳膊却一直在双眼只见擦拭着。
时间本来就很残酷,不知不觉间夺走了你的青春,却又悄悄的给你刻上皱纹。能被时间记住的只有历史,要么千古流芳,要么一臭万年。普通人去了便是去了,大多都是一寸黄土掩埋一寸枯骨。即使当时如何敬佩,如何推崇,到头来都白给了时间,缓慢的沉寂在时间的长河中成为化石。
苏凤凰看着那个一瞬间老下来的背影,说不心酸那是假的。当初就是这个老人把自己带进公司,是这个老人悉心培养,最后又是这个老人力排众议把自己提拔上位。再不懂得回报,不懂得感恩,怕是连畜生都不如了。
多年之前世人看我,有我,没我。多年之后我看世人,有人,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