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时候,宁唯去拜见了林姨,然后请林姨去了宁家,两家人坐在一起吃个了饭。
林姨和宁母久别重逢,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
凑在一起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又忙着选个黄道吉日给孩子举办婚礼。
最终婚礼定在五月末,中式西式各一套,中式就在a市办,方便双方家人参加,西式林墨白来筹办,具体她也不知道,但大概就是办给媒体看的吧!毕竟他的婚礼,万众瞩目。
“有空你亲自去拜访一下你爷爷,无论他来不来参加婚礼,你都得把礼数做周全了,明白吗?”后来母亲这样跟她嘱咐,这么多年,无论爸爸和老爷子关系闹的再僵,宁母都没放弃过维护那最后一点情分,这也是宁母这么多年的心结,宁父一天不和家里和解,宁母就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负罪感。
宁唯和林墨白去老宅的时候,是个下午,那天下了雪,狂风乱作,十米之内不见人,车驶进院子的时候,司机老张打着伞从屋子里钻出来,打量了许久才认出来的人是宁唯。
“唯小姐,您回来了。”
“嗯,张叔,这是我男朋友,林墨白,爷爷在吗?”宁唯站在林墨白身边,冷的哆嗦,他握着她的手藏在大衣口袋里,身姿挺拔,不动如松。
老张打量了他两眼,喃喃道:“宁家的新成员!”然后笑道:“快进屋吧!这雪大的很。”
风雪呜咽,院子里几只猫踩着落雪傲娇地昂着尾巴从他们面前穿过。
宁唯蹲下身抱过来一只黄花斑纹的,谁知道小花直接挣脱了一下,从她怀里跳出去了,宁唯瞅着它跑掉,好笑地嘟囔了句,“小白眼狼!”
老张看着,说道:“唯小姐不知道,这只已经不是原来那只了,原来那只出去被车轧了,老爷子伤心了好多天,亲自埋了,又寻了一只一模一样的养着。”老张叹了口气,“老爷子平日里也无事可做,养养猫什么的,怕是他不多的乐趣了。孤独啊,老去的孤独,是谁也不能体会的。”
宁唯看着越来越远的猫,脑海里回忆的都是老爷子年轻时候的杀伐果断,谁会想到,那个寸步不让,在商业上步步紧逼,从不给对手喘息空间的人,年老时会因为一只猫的死去而伤心。
进了门,两个佣人迎过来,帮她和林墨白脱掉外套挂起来,似乎是换人了,新来的佣人宁唯认不出来,也或许是她太久没来了。
老张跟她解释,“原来的一批年纪都大了,老爷子给了她们养老金让他们回家养老去了。”
老爷子的同情心似乎是越来越多了,这话搁在十年前,宁唯大概一个字都不信,可别开玩笑了。
他这个万恶的资本家,只有压榨劳动人民的份儿,哪会体谅民间疾苦。
现在,宁唯看着轮椅里瘦得只剩一层皮的老人,忽然就有些信了。
他真的老了,眼角眉梢的凌厉都淡去了。
“爷爷,我带墨白来看您!我们明年就要结婚了,想请您去参加我们的婚礼。”
老人抬起头,昏黄的眼珠透着冷光,依稀还能看见当年的威严,“是吗?”他转着轮椅,朝着楼梯的方向,“小子,跟我上来,我有话跟你说,宁唯你在楼下待着。”
宁唯一向对老爷子又怕又尊敬,又带着点隐隐的埋怨,但是这样的时候,她是不敢跟他对着干的,于是老老实实的等着。
她看了一眼林墨白,带着隐隐的担忧,爷爷脾气怪的很,单独见他,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她有些害怕,害怕爷爷做出什么伤害林墨白的事。
他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推着老爷子上了楼。
佣人各自做自己的事,上了茶和糕点,偶尔过来轻声细语的招呼宁唯,跟她讲,“唯小姐有事尽管吩咐我们。”
新来的佣人素质还不错,老爷子对身边的人总是苛刻到令人发指,能在他的挑剔下存活下来的人,一定是最优秀的,若是普通人,看见这场面,估计都该忍不住窥探了。
林墨白很快就下来了,他推着老爷子的轮椅,整个人倒是淡定,从他那毫无表情的脸上,实在看不出什么有用信息,宁唯百抓挠心,总害怕老爷子说了什么难听话,他那么骄傲的人,怎受得了。
宁唯选在下午来,就是为了错过饭点,过来说几句话就离开,可是这会儿,老爷子突然来了兴致,拖林墨白去下棋。
整个宅院里冷冷清清的,安静下来的时候,更是静的可怕,佣人们没得到吩咐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说,老爷子和林墨白在下棋,宁唯抱着茶杯站在封闭阳台上看外面打闹的猫咪,雪地里,几只猫互相追逐,打滚,过一会儿,闹累了,就跑到一旁猫房里,围着佣人准备好的炉子,抖抖雪,蜷卧着取暖。几只猫叠睡在一起,看起来柔软的让人想触摸。
除此之外,整个大宅死寂一片。